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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不是我们的教育——我的辛酸求学史(转载自新浪网)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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求索
二副


注册时间: 2004-11-05
帖子: 477
来自: 湖南隆回县

第 1 楼 发表于: 2006-03-08 10:02:48    发表主题: 这不是我们的教育——我的辛酸求学史(转载自新浪网)引用并回复


这不是我们的教育——我的辛酸求学史(转载自新浪网)


作 者:lwq263  
发表日期:2006-03-04 15:33:25
链 接:http://forum.edu.sina.com.cn/cgi-bin/viewone.cgi?gid=40&fid=6139&itemid=71777


   大概每年这个时候,主流媒体都会大举铲除教育乱收费的大旗,竖几个典型靶子;然
后呢,各地严厉查处教育乱收费,打倒一排靶子,接着该乱的照乱。
   对于这样的“严厉查处教育乱收费”,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。我只知道,今天正常学
费都已经与天齐高,让我们难以为继;更何况还有名目繁多的教育收费、择校费(我们那
叫“买位子”,真是个形象生动的好词。)看看我走过的中学大学,寒心啊,真的好险!
差点就被这张大网扑下去;学校已经给我们下层人士和农村孩子编织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大
网,我只是侥幸逃脱的一条小鱼。
   中国的教育应该是最大的暴利行业吧,各级政府不是每年大量的财政预算吗?社会各
界不是普遍重视教育大肆捐款吗?学校不是可以出卖些招生指标叫做择校生吗?……没办
法,中国教育最大问题叫做“穷”!
  学费年年看涨,记得我刚入小学每学期只要25元,再过两年就上两百了;我把这个现
象暂且归结为90年代初国内通货膨胀。“义务教育”阶段学费不算贵,到初中大概三四百
吧——这应该是最普遍的农村学费标准。现在看来是不贵,那时对农村来讲是大数。我家
俩兄妹,初中爸爸靠做工缴学费勉勉强强。高中一年四五千爸爸两年也做不来。请原谅我
,我没有洪战辉那个本事,当时想的就是忍着读完高中。大学上万的学杂费就是天文数字
,一家里绝对不可能缴纳得起,连累我家七姑八姨的、表兄表姐在外打工的一起致贫。因
为这是在人均收入刚过千、凋零破败的山区农村。不想说太多,走过农村的兄弟对这些应
该深有体会。
  大学教育成本到底值不值每年五千(现在没有哪个学校不是生活费自理吧)?扩招大
形势下,中专敢于升大专,大专敢做成本科,只要那学历层次升上来,学费就可以翻番。
不知听哪里讲过:学校一般喜欢招文科专业,为什么?成本低啊!一堂课可以坐上百几百
人,顶多配好图书馆,又不像理工科需要实验经费投入。不想多算,考上大专或者三类本
科不去读是合理正确的选择。扩招后,高校老师收入翻番了,这是很必要的,但不应该
是“羊毛处在羊身上”。
  寒假回家,遇到一初中同学,问我:你那个学校要买进去是不是花几十万啊?我无语
,我知道这是我农村同龄人最普遍的心态,哪里钱打不开的门?那同学初中辍学,作农民
工,劳动致富,光明正大。只可惜,曾经他也是个读书的料。
   初中班上六十多人,现在有幸还在上学的只有几个,大半在初中(甚至没毕业)就辍
学;我曾经想作个调查,拿些典型的农村班级和城市班级作个对比,看看大家初中毕业后
都经历过哪些故事;我想有此心的媒体同行可以作一下,可以看到我们农村和城市的同学
就是两个世界。我感觉农村里我的同学更朴实勤恳,可是他们没有机会,没有公平竞争的
机会。要是真公平竞争了,恐怕没别的能阻碍农家学子的成才。
   上海交大不是曾经风光地提供过一份招生“黑名单”吗?北航不是10万就OK吗?经过
些高考波折的人,谁都清楚这叫“人之常情”。当年我中考,高考,没有惧怕过成绩不如
人,怕的就是这些鬼脑壳,说不定就把属于自己的教育权利蛮横夺走。
   从小学校的教育告诉我,这不叫正常现象,这不叫社会主义,这不叫我们的中国!看
官们愿意的话可以看到我和我的同龄人的一些故事。
   小时候的世界很单纯,我看到的是书本中的世界;我的家乡是农村,说实话没有那么
穷,没有媒体夸张的那么又穷又苦,只等着“希望工程”。在山上长大,在小村里玩大,
那是个幸福的小世界。我的儿时玩伴没有玩具,我们可以自己作;没有游戏机,没有辅导
班;没有幼儿园,没有琴棋书画,没有面包牛奶,还不照样健康长大?相比下,现在城里
的小孩子确实太苦了,他们享受的是一种异化的“素质教育”。我是个应试教育的典型,
到现在素质教育的那一套唱歌跳舞琴棋书画都不会,我觉得人各有长,怨不得教育。将来
我有自己孩子,也不强迫他学不愿意的“素质”,实在混不开回家当农民不也照样自由自
在?干吗要勉强活得如此不痛快?
   记忆刚开始时候家里发生了变故,两三年间家里少了两口人。记忆实在很模糊,只记
得和妹妹大哭的样子;这些年,也多亏乡邻帮助,总算没再有不幸降临我们头上。成绩一
直稳扎,不像现在城里的小升初费尽脑筋,普九我们都可以直升初中,成绩还是稳扎。这
九年的求学,都在方圆十里内,不算远。山里信息闭塞,记得有次(家里变故之前)拿到
一张奖状,获得“全乡第一名”。我妈妈带我进山时候问一个叔叔,“这全乡是什么意思
啊?”那叔叔就说全乡就是“全公社”——(人民公社时期词,地域上同现在乡镇一级)
,妈妈怒笑:全公社就那么点大,那高兴个什么? 这段经历不知怎么现在还记得。也不知
道是从小成绩好还是经过这场苦难后成绩好起来,平凡的日子一天天过,其中的故事不赘
述;虽然清贫,却没有夸张式的痛苦。
   初中在小镇上学,清早骑车赶去。初中是很苦闷的,没有小学痛快,总怕别人成绩超
过我;我的教育都是从书本上来的,那时真是幼稚可笑,肯定是属于应试教育典型了;但
是没有那样的苦读,又很怀疑是否能考上高中,这真是个矛盾的现实。
   很快初三,成绩还算领先,但能不能通过县城中学的提前考试还很没底;搞笑的是那
年搞什么保送制,根据初中各年成绩来确定保送。按我当时书袋型的头脑,这是多么好的
事情,按平常各项表现才能真正选拔人才。后来各方综合排名出来,我排全校第二。总共
三百毕业生,能考上那高中的只有三名额,大概是给各方关系留足名额吧,猜测而已。

   问题上,这不考试,问题就出来了。那个小中学闹出了大事情,一团糟;那时真是什
么也不懂,不知道其中厉害。现在也只能估出个大概。结果是各方家长都不服,班主任说
我的形势最危险,几个候选者中我家是最穷苦的农民家庭。人家成绩虽不如我,但要什么
有什么……
   这就是我们国家最忌讳也最热心的关系问题了。这场博弈,我们下层人注定要输。那
时我在想何年何月我们能够真正的完全地摆脱这既爱且恨的“关系”呢?
   要不是那个好心人,我这下就惨了;姑妈的一个远房亲戚在县城,跑去和学校说明我
的情况。可能是念我可怜,激发了人家同情心,我终于如愿没有再受阻挠。而和我一样遭
遇的一位农家弟子(印象中按成绩仅次于我),却在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招生录取中名落孙
山;很佩服他,他的其他表现很好,后来一所农村中学免学费吸收他去,高考录取某名牌
大学。还是惋惜若不是这次意外,他应该是清华北大的好料。
   跑到城里高中,发现班上半数以上同学都是择校生;我对择校同学没有丝毫不满,只
是觉得一个重点中学把一半多的招生计划美其名曰“计划外”,然后每生收取高额的择校
费,这对学生公平吗?对社会有益吗?乡下的同学,百分之一的录取率;城里同学的好点
,也好不到哪里去;考个高中就把绝大多数少年排斥在校园外。有人会说,考不上可以争
取计划外嘛?可是,乡下的孩子初中就很拮据,有几家能一下拿出上万的投资?况且重点
中学学费标准也不是好玩的。中国办学校的典型模式是:集中全社会力量办个学校,然后
收取高额过路费,不交也可以,走那遍布荆棘豺狼当道的乡间小道同样到达目的地,这就
是所谓的“公平”!
   当地的一农村普高,正常录取(不用交择校费)的人数大概是全部学生数的1/4。我
记得那时初中校长有句话:考高中比考大学难。难很多啊,一个班能考上高中的只有五六
个;城里同学相对富裕,择校就能上名牌高中。同样的成绩,成长在同样蓝天下,却因为
家庭条件和地域,截然不同的命运。以前觉得考不上“买位子”挺正常,现在看来绝对不
正常。想想这些年间,已经有多少我的同伴因为这些原因没法升学,这认钱不认人“唯钱
是举”的择校制度葬送了众多兄弟姐妹的前程,包括我身边的亲人。
   我想到我的一些初中同学,论成绩和态度都比择校生好得多。凭什么农村的好学生上
不了高中,上不了好高中。高中不是号称公办吗?本来属于全体学生竞争获取的招生名额
被强制划分为两块,之间的楚河汉界就是那上万的择校费!后来高中一政治老师说到社会
主义经济成分顺便提到,咱们学校不就是混合所有制经济嘛,很多同学入校时候交纳费用
,这叫“公办民助”,我这才恍然大悟,慢慢开窍。。。
   我眼中的社会有点病态;富不过三代:同学中成绩差劲的,不务正业的,不用问,家
里条件不错。那埋头苦读、表现上乘的,又很多是穷学生。我这一路看来的经验是,越穷
苦的同学越懂得珍惜机会,学习也越好。可又是这些很优秀的同学,因为一个钱字,或者
由于关系,被蛮横地剥夺了受教育权利。长此以往,下层的穷人对这个社会还有什么期望
?不是没本事,是根本没有发挥本事的公平机制。
  大家千万别以为关“素质教育”的事了,虽然乡下学生不会钢琴书画,不会察言观色
,但他们朴实勤恳的态度,上进的精神,我觉得就是做事的最好素质。别拿什么“低素质
”来评价乡下同学,在大学里什么都干不了,只会考试和游戏的一些城里独生子女,他们
可是素质教育过的。
  同学甲:初中好朋友。家在县际边界,寄宿在学校,学习十分用功,成绩中上等。高
中择校进入一农村高中,我也不理解为什么学习无法继续。高二后就没读了,南下打工,
陷入传销,后来有关他的传闻很多,没有亲见,大概是很惨了;十五六岁的学生,除了高
中繁重的课业和竞争压力,还有家里高价择校造成的心理阴影,这样的几重压力不是每个
人都能承受起的。懂心理学的老师就说:大家放下择校的心理压力,很正常!利益获得者
当然觉得心安理得,可怜天下学子,那择校费也是家里血汗钱,谁会不在乎啊!
  同学乙:初中同学,争取到本地计划内高中名额,成绩显然不差;那高中用他的话来
讲就是花钱去坐牢,叫做“军事化管理”。当政者最喜欢给自己的罪行找个冠冕堂皇的名
词来文过饰非。他哥哥也在同一高中就读。两兄弟读高中,在农村来讲是十分繁重的负担
,每人每学期应该要两千以上吧。没办法,哥哥做出牺牲,辍学去当兵,把机会让给弟弟
。农村里经常是这样的情况。可惜弟弟高考发挥失常,没有满意的学校。在家苦闷半年,
愧对哥哥,懊悔不已,无奈南下。
  我妹妹:比我小两届。小学时候我俩包了两个年级的第一,初中她的成绩退步点,阿
妹寄住在亲戚家里,照顾着外婆,全是一个人担着,还能坚持那么好的成绩,我做哥哥的
心愧而且钦佩。中考怎么也不差,分数上了六百多(总分七百);没办法,本地普高要择
校费,又无人说情。当时我在县城中学读书,已经靠借债念书,爸爸没法凑齐择校费的几
千块,阿妹只能辍学。儒家说“爱有差等”,我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妹失学,心中对这可恶
的择校制度自然十分愤恨。阿妹现在在广东打工,在我高考那阵子去的,哥哥连送她也没
赶上。到了广东,也是和家乡很多女孩子一样,第一个电话就是哭。她比人家哭得更伤心
,是读书惹的祸,读书让她知道了国家社会的美好未来,读书让她看到的是书中的真善美
,残酷的现实却把她打击得判若两人。我考上大学后曾想让妹回家再继续学业,要择校咱
也忍了。妹哭着:我不是读书的料,知识忘记得差不多了,要没考上好大学还是要回工厂
。。。。
   是的,都是读书惹的祸。眼下学费高涨,择校炙手可热,农村的孩子好不容易上高中
忍受三年炼狱,再好不容易考上大学,跟随着理想的破灭,然后毕业就失业。家长养儿防
老到头来一场空,苍茫大地真干净。南下打工,体验南方那些罪恶的都市,没学好的就堕
落成罪恶的一员。据研究说大学里农村学生越来越少,七成农民的国度只有三成农家子弟
在上大学(名牌大学更少),良心的学者们认为不合理。照这样的经济发展,教育“名利
”优先,农家大学生肯定是越来越少。底层的人们透过教育的通天塔,层层叠叠看不到顶
,中间还有无数关卡,谁还会冒死往上爬呢?我这个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,也不得不接
受这“读书无用论”,我们天真的以为教育是我们的。我们上辈人,受过更多苦,时代原
因没有成才。爸爸常讲我遇上好时代,借钱也可以读大学,他那时候根本就没条件。我倒
要满腹怀疑地问问:
  误了我们上一辈人,还要误我们这一代吗?
  我的高中在县城中学,这是我到今为止最充实的几年。我的同学都很优秀,三年里我
跟着长进不少。最大的收获是能看到想看的书,不像初中只有教科书可看;还有就是学会
了普通话和英语,在乡下时上课都用方言,英语也只是听过几盘磁带的哑巴英语。经过三
年学习,至少我可以不拖大家后腿了;然后就是考上了个不错的学校。仍然记念着高中的
同学老师,那真是我的最爱。高中发生太多可歌可写的故事,那些素材足够写本小说了。

   转眼就是高考,我学的是文科,一个农村学生最不应该选的科目。我坚定了我的选择
,把学习成绩提高到顶层。为了这些,我失去了少年时期很多的经历。生活费少得可怜,
还好也有同道同学,就一起去外面批发几毛钱的方便面吃。可能真是我不适合来学文,和
城里的学生玩不来。但我要的只是那顶好的成绩,用来考上最好的学校。
  高考成绩出来,有点让我失望。接下的志愿和录取比得是家庭实力。我没有,只能靠
自己。我几乎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,在填报志愿那些天,真的比高考复习还累。凭着自己
感觉,把志愿填报上去,我逼迫自己,放弃兴趣,只要学费低廉,军校我也敢填。大概填
报的都是些好大学的冷门专业和师范学校。现在回头看,那时赌命式的志愿填报还算合情
合理。
   当今的社会风气决定着高考录取不能免俗,经常披露的招生黑幕什么的怕只是冰山一
角吧。都搞远程网上录取了,录取流程是更简单方便,但别指望录取就真正公开透明了,
它也让所谓的计划外和内定招生更加方便。这次南京审计学院不是发话了吗?1%左右的指
标是机动的,不属于乱收费,意思是这收费是合法的,跟高中的择校一样。这还只是它愿
意公开的秘密,其余的大家心知肚明。如果招生他妈的真是完全公开公正公平,这年头就
不会出现打假招生诈骗的提醒了。如果真正公开公正透明,大学里各种混混会少点吧?说
实话,要真正公正了,这个社会就无法运转的可能。所以在这个转型期里,我们还要继续
忍受,继续指责别人而肯定自己。我只是真的期望,这样的不公正能维持在最小限度,对
家徒四壁的农村学生能保有良心。
  高考录取过后,真的是恍若隔世,见识了高考后无数悲欢离合故事,“投胎的投胎,
转世的转世,”各得其所,各取所需……我满以为必败,没想到上天还是没有辜负我,居
然如愿。
   现在我在南方某名牌大学大三,慢慢也熟稔了现实中某些潜规则。看着有关教育的新
闻,心中实在忿忿不平;我把久藏心里的一些话抛出来,没有文法没有头绪,请原谅。见
到许多令人绝望的场景,才在这混沌的世界找寻新的希望。其实世界本该如此,没什么大
不了的。但我还是有点天真,存着一些理想色彩:青年成才,能不能少些世俗的障碍呢?
择校费收了不少,把大批学生挡出校门,这存在就是合理么?招生录取,到底要靠分数还
是要体现“素质”?在符合制定的规则时候,请遵守游戏规则,可以吗?
   我只是那挣脱大网的一条小鱼,侥幸看到更宽广的视界,想到的却是身陷囹圄的玩伴
,欲语泪先流…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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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 楼 发表于: 2006-03-08 10:04:21    发表主题: 引用并回复

我也来自农村,深有感触

很想以后能为此做点事,那怕只是那么一点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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